花卷

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一个奇怪的羊花脑洞

傀儡道长x松鼠花。

(一)


万花不一定是花。

他还可能是只松鼠。

软蓬蓬的小松鼠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被道长捏着拎起来,大眼瞪小眼。

道长是个将死之人。

体内被种了蛊,入了魔,甚至可称是尊傀儡。熬过多年战乱,浑浑噩噩地背着剑,离群索居,寡淡无味。

一身血腥气和戾气。

软绵绵的小松鼠被他吓得直哆嗦,口吐人言声颤颤,愕然之下还叫出了纯阳道号,直接暴露了自己是个妖。

这道士,他见过。

战乱之时,危城,孤城。

守城的将士和江湖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些残兵负隅顽抗。

纯阳门下数十人悉数战死。

剩下这道长。

重伤,濒死。

他不肯死,让一个五毒,以禁术将自己炼成了傀儡,大杀四方。

万花是妖,久居万花谷,常年被万花弟子喂养松果,是只老松鼠了。

因缘际会成了妖,拜入万花。

后来谷内弟子纷纷出桃源,他也在其列。

战乱多年,辗转破碎山河。

直至长风破晓。

万花了了一身因果,茫茫然,心灰意懒,拣了座山窝进去,打算过冬。

没想到,正扒拉着松果,就被纯阳拎了起来。

双眼对望。

吓得万花松果都掉地上了。

道长看着松鼠。

松鼠看着道长。

道长面无表情地拿指头搓了搓松鼠蓬松柔软的大尾巴,直接将万花揣了回去。


(二)


道长将万花带了回去。

小松鼠瑟瑟发抖。

道长在他映像里,还是当年杀神模样。

万花曾和师兄们当军医,战场上箭矢乱飞,这道士身上扎了几箭,也浑不在意。

抖抖剑,周流寒光绽绽。

就是休战了,这道士也是抱着剑自己闭眼坐在一旁,同盟都对他隐隐有几分畏惧,一条无形的界限泾渭分明。

他们窃窃私语,说道长是尸人,傀儡。


万花眨巴着小小的眼,身子一团被道长摁着贴紧旧道袍,冷的,凉的。

他想,完了。

还想安度个晚年,如今怕是命不久矣。

不知道这道长是要剖他的内丹还是要吃了他……松鼠肉不好吃啊,就怕这道长一个猎奇,手起刀落。

松鼠柔软的身子哆嗦着。

谁知道,一连几天都安然无恙。

这道长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地削木头。

不栓着,不拿着,白天放自己身边,晚上放自己床边,沉默寡言地令人发指。

万花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万花以前听谷里的师兄弟们说,纯阳道子好皮囊,如今近看这道长,还当真是。这道长虽是个修罗杀神的人物,周身气度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凛冽仙气,不可侵犯。

眉是眉,眼是眼,凑一块儿,若不看那委实苍白的脸色,还有脸颊上的傀儡烙纹,真个是叩动万花心弦,教松鼠心痒难耐。

一连三天。

万花吱都没吱一声。

夜黑风高,道士合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是睡着了。

万花伺机而逃。

灵活的小松鼠从床头,翻滚下了榻,悄悄地,眼看就要溜到门口,突然后背一凉,松鼠脑子嗡的声,浑身毛都要炸了。

咣当。

森寒的剑插在门上,流光溢彩。

道长坐在床边,长腿搭在地上,脊背挺直,仙人似的脸冷漠至极。

万花僵硬地扭过身,望着他。

突然,他就地一趴,装死,自暴自弃,毫无尊严地吱吱吱了好几声,恨不得揪自己头发。

道长,好道长,求您了,放了我吧,我不被你闷死,也要被你活活饿死了!

一口清朗又抑郁的男声,听着很是崩溃。

你不吃饭!我要吃啊!

我好饿!


(三)


道长沉默了片刻。

赤着足,抬长腿朝万花走了过来。

万花视死如归地嚎完了,开始怕了,看着道长颀长的身影逼近,黑黝黝的,罩下的黑影吞没了他。

万花一个激灵,蹿起来,后背紧贴门板,头上悬着的是剑,身前是冷峻的道长。

道长一言不发。

松鼠拖着大尾巴直抖,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就是饿了。

声音又小又怂。

道长蹲了下来,问,你想吃什么?

万花怔了怔,黑溜溜的小眼里蹦出光,牙一碰,小心翼翼地说,松果,没有别的也行……榛子,野果儿,再不济,馒头……我,我不挑的!

道长道,好。


万花没想到是这个“好”。

道长将他放自己肩头,纡尊降贵,亲自给他摘野果儿。

夜半三更,月色皎皎。

道长梯云纵而起时,身姿如鹤,可万花无心欣赏。

风太大了。

冷飕飕。

拔得太高,吓得万花攥着道长的领子吱呜叫,小小的脑袋埋进去,尾巴毛乱飞。

心里还怕这道长将他扔出去。

松鼠可不会飞。

就算他是妖,他也还是不会飞!

危急之下,万花无师自通,顺着领子直接爬进了道长的衣襟里,卡在白色里衣和外袍之间。

顿时松了一口气。

松鼠身子又软又小,温热的,贴着冰冷的胸膛。道长眉梢微动,摘了满手的野果,坐在树干上,淡淡道,出来。

蹭蹭蹭的,松鼠小爪子揪着他的衣襟,探出个小脑袋。

道长低头看着他,拿道袍擦干净野果儿,送到他面前。万花咽了咽,干脆利落地从道长衣服里爬出来,飞快又谄媚地说了声谢谢道长,两只小爪子捧着野果儿,就势一屁股坐在了道长腿上。

嘎嘣嘎嘣脆。

胸膛里余温已失,重归冰冷,道长垂下眼睛,看着腿上的小东西。

蓬松的大尾巴一晃一晃。

想薅。

很想薅。

兴许是察觉到道长分外专注的视线,万花心惊胆战地仰起头,直接对上道长深沉的目光。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登时如坐针毡。

——完了,饿傻了。

我怎么连这凶神的腿都敢坐!

万花懊悔地想,眼睛转来转去,道长捏着一个擦干净的野果又送到了他嘴边。

……算了,坐都坐了。

反正他现在就是只松鼠。

万花张嘴轻轻磨了磨道长修长苍白的手指,很温驯,以示感激友好。

不痛微痒。

道长抽回手,不自觉地用指腹压了压他咬过的地方,沾了果汁,有点儿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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